他官至上海市委书记,5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当官
母亲去世后,父亲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,对我们说,古代艺术品一定要捐给国家,但是朋友送他的现当代画,可以留给我们作纪念。我们听了很高兴,每人挑了一幅作品。我最喜欢黄胄的《南海养鸡场图》,然而我当时不在上海,就把画留在家里,托姐姐保管。没想到这一留,画又没了。
据姐姐说,有一天,博物馆的几位老先生来看望父亲,他们和父亲太熟了,抬头一看,随口就说:“王老啊,你墙上的现代画真好。你准备以后怎么处理?”父亲连讲一句“这些画可能留给子女作纪念”都不好意思,只说将来送朋友。对方就表示:“送朋友还不如给我们博物馆呢。”
这下父亲惊讶了,他本以为博物馆不要现代画。对方说:“我们现在也收藏现代画。博物馆搬家了,空间很大。就是现代画价格涨得厉害,我们没钱买。”父亲一听,立即把家里的现代画都捐给博物馆,其中包括那幅许诺给我的“养鸡场图”。我二哥当时就在旁边,有意提醒说:“这幅是小妹最喜欢的”,父亲就像没听见似的。当姐姐在电话里把情景转述给我时,我痛哭流涕,好几天没睡好觉。
父亲还与博物馆约法三章:不要宣传、不要捐赠仪式、不要证书。有一次,哥哥看到博物馆展出父亲收藏的林良花鸟作品,下面署名正是“无名氏捐”。
“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”
父亲个性耿直,对官位看得很淡,他敢于坚持原则讲真话,不考虑个人得失。有时还说:“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。”谁都不敢在我父亲面前谈钱,一谈钱,他就板脸。他真正做到了把一生献给国家。拿那句老话说,是“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有道德的人,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,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”。
1955年,他任市委组织部长时,原上海宣传部部长彭柏山因“胡风问题”受到牵连。父亲是彭柏山专案组负责人,但是看了证据后,父亲认为他不是反党分子,就与专案组据理力争,坚持说不。之后,父亲毅然辞去组织部长职务,去上海博物馆当馆长。2007年,彭柏山的女儿彭小莲在报纸上写文纪念我父亲,题目就是《骄傲的灵魂——怀念王一平叔叔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