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鸿章:绵里藏针是草包自我宽慰的借口
祁门之争
鸿章自入曾师幕府(参阅上期专栏《虎师无犬徒》),蒙曾师朝夕教诲,受益匪浅。曾师为人严谨,作息甚为严格,每日闻鸡而起,卯正时分(早上6点)必与众幕友一同早餐。鸿章贪睡,总赶不上,他偏要等鸿章一同上桌。鸿章无奈,亦只得勉强赶起,胡乱盥洗,朦瞳前去过卯,甚以为苦。待到习以为常,却亦不觉其苦。及至鸿章开府建牙、自成一派,亦能起早,才觉受益不尽,甘甜无穷。
起初,鸿章恋床,曾师无非偶令随从相催,岂料日后传言既广,却说成曾师派差弁、巡捕络绎来催。更有附会者说,曾师饭后告诫鸿章:“既入我幕、我有言相告,此处所尚唯一诚字而已。”此等野叟村言,无非欲拔高曾师之严谨,却显得鸿章冥顽懵懂、失于自律,亦显得曾师小题大做、气宇狭小。
曾师其实外冷内热,极是能和属下打成一片。一日三餐,曾师从来都与我等同桌共食,不另开小灶。饭后,即围坐谈论,证经论史,娓娓不倦,都是于学问经济有益实用的话。吃一顿饭,胜读一回书。他老人家极爱讲笑话,说得人人大笑不止,东歪西倒,他却兀自端坐,一点不笑,以五个指头作耙,只管捋须。
曾师幕府之中,最能畅所欲言。曾师每办一事,无不集思广益,召集众幕僚,详告事由,命诸同人各拟一稿,择其最善者用之,且遍告曰:某君文佳。倘皆不合,方才自拟文稿。如有胜己者,则曰: 吾初意云云,今某君文胜吾,吾用之矣。即将己稿弃去。于是人人争先,相互磨砺,日益精进。